《雪里红》刚拍完最后一天外景,又接着开了一部社会歌唱悲剧《乌夜啼》(后改名《马路小天使》),是尔光的监制兼制片,主要的演员有欧阳莎菲、林翠、金铨和红薇的两个儿子—老三严昌(秦沛)、老四严伟(姜大卫)、一个最小的女儿严慧(鲍贝),故事是改自坊间的传说—《五元哭坟》。
(资料图片)
严化原名姜克琪,一九一八年(民国七年)的五月(农历三月二十一日)生于苏州吴县,殁时只得三十三岁,距离他三十三岁的生日还有两个礼拜,所以应该说只有三十二岁。
红薇原姓罗,单名珍,是镶黄旗人,满清时正黄、镶黄、正白各旗多数是皇亲国戚。
这些子弟辛亥革命之后,把爱新觉罗的姓氏改成金、罗、溥。难怪红薇替《倾国倾城》里演叶赫那拉氏的卢燕配音,不仅技巧一流,语气生动,还真有点旗人的味道。
红薇替严化生了五男一女,老大姜浩年(严诚),老二姜鸿年(严鸿,八岁时病故),老三姜昌年(严昌,如今艺名秦沛,还是在国联时期,我替他起的),老四姜伟年(严伟,如今正名姜大卫),老五是女儿姜慧敏(严慧),拍《乌夜啼》之后改侍尔光,生小宝尔冬升。
如今老大姜浩年在美国处女岛,学成建筑硕士,娶妻澳大利亚籍的碧琪,已经生了一子。女儿姜慧敏,也嫁给加拿大籍的理查 · 希莱士林,生了一子一女,帮夫教子既“贤慧”又聪敏,不愧爹爹替她起的名字—姜慧敏。
红薇能在严化故后,把他所有子女教养成人,又都能学有专长,名成利就,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。
想起严化初故,她一个新寡文君,又扯大带小,前途茫茫,像一下子在万丈高楼失脚,扬子江心断缆翻舟,天没边海没底儿,感情上的爽然若失,还不去说它,生活上的煎熬又如何忍受?如今事过境迁,花开子满枝不说,最难得的是子女们对她都百依百顺,孝顺得很,在如今的社会里,还真是难得而可敬。
记得我第一次看见严化,是他和顾也鲁、许良组上海南艺剧团到北平长安大戏院演《恨海》的时候,看完了戏之后,拿着签字簿到后台找明星签名。那时严诚只有五六岁,也在戏里演一角色,看到一窝蜂拥到后台的戏迷们,张牙舞爪地挡住去路,吓得哇哇地大哭大叫。
前文曾经说过,我到香港参加电影工作的第一天,就和严化同场演过戏,所以后来他见了我,总是兄弟长兄弟短的亲热异常。他是苏州人,一口吴侬软语的苏式京白,听着还真有点电影味儿,外形生得风流倜傥,态度又和蔼可亲,标准江南第一才子唐伯虎的样儿,银幕上下真不知疯狂了多少个秋香,可惜天不假年,三十三岁就得了肝癌弃世。
最后看见他,是在弥敦道上的北平兴中绸缎庄门外。他穿着一身浅灰的格子纺中装衫裤,手里拿着把洒金折扇,举止虽然飘逸潇洒如旧,人却已经骨瘦如柴得脱了形,见了我依旧笑眯眯地开几句玩笑,并且自我解嘲地说他减肥已大功告成!身旁的红薇也强打着精神附和着他,想不到,一个星期之后,就接到她发出的一张讣闻。
影界的同人都惊异严化的英年早逝,李隽青先生的挽联:
影界正需材,论时论年何可死!
就是代表了这一看法。不过如今他在天有知,也应该心满意足了,因为子女在夫人红薇的教养下,都已长大成人。老四姜大卫更是大红大紫的被选为亚洲影帝,老三秦沛也是演技精湛的影视明星,同时个个都有了既贤惠又漂亮的太太,严化总该含笑九泉了。
拍《乌夜啼》的时候,严化刚故去三四年,那时他电影界里的朋友们,对红薇和她的孩子们都很照顾,经常地找他们母子演演戏。其中尤以李英和尔光最热心,这也是尔爷点名要拍一部孩子戏的最大原因。红薇的三个孩子,加上十九岁的林翠和二十多岁的金铨,刚好凑成了《五元哭坟》的五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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